第2368章

河水中漂浮着无数闪烁的光点，那是一个个凝固的时间片段，有仙神大战的惨烈，有王朝更迭的兴衰，有生离死别的悲戚，此刻都在巨浪中被搅得粉碎，化作点点荧光，消散在混沌之中。

“咳咳……咳咳咳……”

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在奔腾的长河之上响起，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威压。

苏沐依单膝跪在起伏不定的河面之上，素白的裙摆被暗红的鲜血浸染，凝结成一片片僵硬的血痂，随着河水的波动轻轻晃动。

她的脸色苍白如纸，毫无血色，昔日那足以令诸天万域俯首称臣的无上威压，早已荡然无存，只剩满身疮痍与深入骨髓的疲惫。

一滴滴殷红的血珠顺着她苍白如纸的下颌滴落，砸在河面上，激起一圈圈细密的涟漪，涟漪扩散开来，与河中的星辰碎片相撞，发出细碎的“噼啪”声。

她颤抖着伸出玉手，死死护住身后气息奄奄，满脸悲愤的菲儿。

与其说是护菲儿，更应该说是抑制菲儿动用镇虚天碑。

菲儿蜷缩着，小脸煞白，泪水早已哭干，只剩下无声的哽咽。

她的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。

身上的衣物早已被血水浸透，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，昔日灵动的银瞳仿佛失去了焦点。

“夫君……”菲儿嘴里不停念叨着夜君莫，沉重的眸子仿佛随时都会闭合。

苏沐依这时缓缓抬首，散乱的银丝贴在她苍白的脸颊上，带着点点血污，却丝毫不减其绝美的容颜，反而多了几分凄厉的破碎感。

她的目光穿透漫天水雾与翻滚的混沌气流，冷冷锁定在时间长河尽头，三道不怒自威的身影上。

不对，应该说，苏沐依只锁定三道身影中，其中那道负手而立的身影。

他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光，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，明明近在咫尺，却又给人一种远在天涯的缥缈感。

即便是在奔腾不息的时间长河之上，他依旧稳如泰山，仿佛世间一切风浪都无法撼动其分毫。

苏沐依的眸中燃烧着熊熊寒意，那寒意中夹杂着彻骨的恨意与难以置信的痛楚。

她的玉唇轻启，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打磨过一般，却带着足以冻结虚空的力量：“大哥……你藏得好深！”

七个字，字字泣血，仿佛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。

话音落下，她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，胸口剧烈起伏，脸色愈发苍白。

苍天负手而立，指尖轻抚颌下银白的胡须，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，仿佛苏沐依的质问与他毫无关系。

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苏沐依身上，如同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。

淡淡开口，声音不高，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天外天，盖过了时间长河的咆哮：“看来，你都知道了？”

那语气平淡无波，没有惊讶，没有愧疚，更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，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。

“你便是那个至尊黑袍人？”苏沐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，那颤抖中既有愤怒，也有深深的不敢置信。

她与苍天兄妹相称亿万年，自她诞生之日起，苍天便一直以兄长的身份护着她。

可她万万没有想到，她这个人畜无害，向来以天道至公的大哥，居然会对自己下杀手！

苍天挑眉颔首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，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戏谑，几分得意，还有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：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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