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1章：盛典
“呵……”
林炎的喉咙里，发出了一声极轻的，充满了森然寒意的笑声。
“有意思。”
“真是有意思啊。”
原来，这场棋局的导演，不止我一个。
而且，对方的剧本，比我的还要宏大，还要疯狂！
在所有人都以为，他要对付的是九皇子的时候，他却将屠刀，悄无声息地，对准了整个神霄天庭的最高统治者！
万仙大会！
诸天来朝！
天帝陛下最志得意满，也最需要彰显其威严与恩德的时刻！
这，就是最好的舞台！
也是最好的，行刺之地！
“林炎？”艾丽娅感受到了林炎身上那越来越冰冷，也越来越危险的气息，忍不住开口问道，“怎么了？”
林炎缓缓转过身。
他脸上的笑容，已经重新变得玩味起来。
只是那玩味的背后，多了一丝如同深渊般的冰冷。
“没什么。”
他重新举起酒杯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。
“只是发现，这场戏，比我想象的，还要精彩一些。”
他看着艾丽娅那双带着困惑的混沌重瞳，笑了笑。
“艾丽娅，你相信吗？”
“有时候，猎物，也会伪装成猎人的模样。”
“而真正的猎人，则会把自己，藏在最不起眼的角落，等待着给所有人，最致命的一击。”
艾丽娅的心神，猛地一凛。
她顺着林炎的目光，再次看向下方那片喧闹的会场。
这一次，她没有再去看那些气息强大的神王与皇子。
她的目光，开始在那些最不起眼的，最容易被忽略的侍从、卫兵、甚至是乐师的身上，来回扫视。
然而，她什么也看不出来。
那些人，都太普通了。
普通到，与这神圣恢弘的场景，格格不入，却又完美地融为一体。
也就在这时。
一声悠扬的钟鸣，响彻整个天庭。
仙乐骤停。
喧闹的会场，瞬间变得鸦雀无声。
所有人的目光，都齐刷刷地，望向了广场中央。
一名身穿司礼神官服饰的老者，手持一卷金色的圣旨，高声唱道：
“万仙来朝，天恩浩荡！”
“陛下有旨，启——献宝大典！”
“诸界使臣，皇子百官，献宝上前！”
“头名者，可承天恩，允诺一愿！”
话音落下。
整个会场的气氛，瞬间被点燃！
无数道炙热的目光，在人群中交汇碰撞！
尤其是那些皇子，一个个摩拳擦掌，眼中充满了势在必得的野心！
这，是他们一飞冲天，获取父皇青睐的最好机会！
林炎的目光，也从那个侍女身上收了回来。
他的视线，穿过人群，落在了八皇子赢战的席位上。
那个本该闭门思过，如同丧家之犬的八皇子，此刻，却赫然在列。
他低着头，面色阴沉，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但林炎能感觉到，他那藏在袖袍之下的双手，正在微微颤抖。
那是恐惧，是屈辱，也是……一丝被压抑到极致的疯狂。
“去吧。”
林炎的声音，如同魔鬼的低语，直接在赢战的脑海中响起。
“轮到你，上场表演了。”
“为你亲爱的九弟，献上你最真挚的‘祝福’吧。”
赢战的身体，猛地一僵。
他缓缓抬起头，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，怨毒地，看了一眼不远处，那个正与各方使者谈笑风生，风光无限的九皇子赢玄。
然后，他站了起来。
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，第一个，朝着广场中央，走了过去。
好戏，开场了。
八皇子赢战，站起来了。
在献宝大典刚刚宣布开始的第一个瞬间，在所有人都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，他就那么站了起来。
整个广场的目光，“唰”的一下，全部聚焦在了他的身上。
有错愕，有不解，但更多的是……看好戏的玩味。
谁不知道，八皇子与九皇子早已势同水火？
前不久，八皇子更是气势汹汹地去找茬，结果灰头土脸，损兵折将，最后还要靠九皇子“不计前嫌”才捡回一条命。
现在，他第一个站出来，想干什么？
当众发难？还是破罐子破摔，来一场最后的疯狂？
“八哥他……”九皇子赢玄的席位上，他故作惊讶地站起身，脸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担忧。
但他身后的福伯与禄伯，却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，眼中满是紧张。
他们知道，林先生的棋，要落子了。
在万众瞩目之下，赢战一步步地，走向广场中央那座由神玉打造的献宝台。
他的脚步有些虚浮，脸色依旧阴沉。
他低着头，让所有人都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。
“是八皇子殿下！”
“他这是要做什么？难道要第一个献宝吗？”
“哼，怕不是来捣乱的吧？前几日丢了那么大的人，他还有脸出来？”
席间，几声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响起，充满了不屑与讥讽。
赢战走上了献宝台。
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，从储物神戒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奇珍异宝。
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，沉默着。
时间，一分一秒地过去。
广场上的气氛，开始变得有些诡异。
司礼神官的眉头，微微皱起，刚想开口催促。
赢战，却突然抬起了头。
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！
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，眼神空洞而又麻木，但在这麻木的深处，却燃烧着两团近乎疯狂的火焰！
他笑了。
笑得比哭还难看。
“诸位。”
他的声音沙哑，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。
“今日，是万仙大会，是献宝大典。”
“我赢战，不才，愿为诸位，抛砖引玉。”
他一边说着，一边缓缓地，从自己的腰间，解下了一枚紫金色的龙纹印玺。
当那枚印玺出现的瞬间，所有认识此物的人，瞳孔都是猛地一缩！
八皇子印！
那是天帝亲赐，代表着他皇子身份，以及调动他麾下封地所有力量的权柄象征！
他要献上自己的印玺？
这是什么意思？！
就在所有人惊疑不定之际，赢战的目光，穿过人群，落在了九皇子赢玄的身上。
他高高举起手中的皇子印，用一种近乎咏叹调的，充满了荒诞与癫狂的语气，高声说道：
“我之九弟，赢玄！”
“天资绝世，仁义无双！”
“前日，本皇子愚钝，误闯葬神星域，遭奸人暗算，险些身死道消。”
“是九弟！”
他猛地一顿，声音陡然拔高，带着一种病态的激昂！
“是九弟他！不计前嫌，不顾自身安危，派遣心腹，将我从死亡线上，拉了回来！”
“此等恩情，如同再造！”
“我赢战，无以为报！”
他说着，双手捧着那枚皇子印，对着九皇子赢玄的方向，猛地，单膝跪了下去！
轰！！！
整个广场，彻底炸了！
所有人都被这一幕，给震得目瞪口呆！
皇子！
堂堂神霄天庭的八皇子，竟然……当着诸天万界所有使者的面，向自己的弟弟，下跪了？！
这已经不是献宝了！
这是在献上自己的尊严！自己的身份！自己的一切！
“八哥！你这是做什么！快起来！”
九皇子赢玄“大惊失色”，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，想要将赢战扶起。
然而，赢战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，死死地跪在那里，纹丝不动。
“不！”
他抬起头，那双疯狂的眼睛，死死地盯着赢玄。
“九弟！你听我说完！”
“兄长我，德不配位，险些酿成大错！”
“而九弟你，胸怀天地，有圣主之姿！”
“从今日起，我赢战，愿将这皇子之位，连同我麾下所有兵马，尽数献于九弟！”
他将手中的皇子印，用力地，塞进了赢玄的手中！
“愿为九弟，鞍前马后，赴汤蹈火，在所不辞！”
“此印，便是我赢战的……投名状！”
“也是我，献给父皇，献给神霄天庭的，最好的礼物！”
“因为，我为天庭，为父皇，找到了一个……真正的未来！”
话音落下。
全场，死寂。
所有人都被赢战这番“真情流露”、“大义凛然”的宣言，给彻底搞懵了。
他们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的八皇子，又看了看那个手持两枚皇子印，一脸“不知所措”的九皇子。
大脑一片空白。
这……这到底演的是哪一出？
揽星阁中。
林炎端起茶杯，轻轻抿了一口。
“嗯，演技不错。”
他淡淡地评价道。
“虽然浮夸了点，但效果，刚刚好。”
艾丽娅看着下方那荒诞的一幕，混沌重瞳中，闪过一丝复杂。
她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的皇子，仿佛看到了一个被抽走了所有脊梁的玩偶。
而提着线的，正是身边这个云淡风轻的男人。
这种手段，比纯粹的杀戮，更让她感到……心悸。
广场之上。
短暂的死寂之后，是冲天的哗然！
“疯了！八皇子一定是疯了！”
“当众让出皇子之位？还要献上兵权？这……这简直是闻所未闻！”
“九皇子殿下……竟有如此人格魅力？连自己的死对头，都能感化至此？”
“不可思议！当真是不可思议！”
舆、论的风向，在这一刻，彻底倒向了九皇子赢玄。
他手持着两枚印玺，站在那里，脸上带着“感动”与“为难”，活脱脱一个仁义无双，被兄长“逼迫”着上位的完美形象。
而高台之上。
那至高无上的九龙神座。
神霄天帝那模糊的身影，自始至终，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。
他就像一尊永恒的雕塑，静静地俯瞰着下方这出闹剧。
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。
但林炎却敏锐地察觉到。
在赢战跪下的那一刻，天帝神座周围，那原本平稳流转的万千大道法则，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，几乎无法察的涟漪。
他在看。
而且，看得很有兴趣。
也就在这时。
人群之中，那个低着头的普通侍女，她的嘴角，在无人察觉的角落，勾起了一抹冰冷的，仿佛毒蛇一般的弧度。
那弧度，一闪即逝。
快到连艾丽娅的神王之念，都未能捕捉。
但，林炎看见了。
“看。”
林炎对着身旁的艾丽娅，轻声说道。
“鱼饵，更香了。”
“那条躲在深水里的大鱼，也该……更饿了。”
艾丽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，却只看到九皇子赢玄，正在“情真意切”地，将跪在地上的赢战，缓缓扶起。
一派兄友弟恭的和谐景象。
她不明白林炎的意思。
但她知道，这盘棋，又落一子。
而棋盘上的风暴，才刚刚开始。
广场之上，一出“兄友弟恭”的荒诞剧，在九皇子赢玄“情真意切”的搀扶下，缓缓落幕。
赢战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软泥，被赢玄“搀扶”着，送回了席位。
他自始至终，都低着头，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。
而九皇子赢玄，则因为这桩“义举”，收获了满场或真心或假意的赞誉，风头一时无两。
献宝大典继续。
后续的使者与皇子，虽然也献上了各种奇珍异宝，但在赢战那石破天惊的“献印”之举面前，都显得黯然失色，索然无味。
所有人的目光，依旧有意无意地，瞟向九皇子与八皇子的席位，猜测着这背后的暗流。
气氛，在一种诡异的祥和中，缓缓流淌。
没有人注意到。
那个引起一切骚动的源头，那个第一个站出来献宝的八皇子赢战。
他那藏在袖袍之下的手，在被九皇子赢玄搀扶回来的时候，被悄无声息地，塞进了一样东西。
一枚小巧的，仿佛由阴影构成的玉符。
更没有人注意到。
人群之中，那个一直低着头的普通侍女，她的脚步，在不知不觉间，已经离那至高无上的九龙神座，越来越近。
她的步伐依旧优雅，身姿依旧谦卑。
她手中的玉盘之上，盛放着一枚晶莹剔透，仿佛由九天仙露凝聚而成的仙果。
那仙果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，引得周围的宾客都食指大动。
这是专门为天帝陛下准备的，万年一熟的“长生道果”。
按照流程，她将在献宝大典的尾声，将这枚道果，亲手献给天帝。
一切，都显得那么的正常。
正常到，让人窒息。
揽星阁中。
林炎放下了茶杯。
他那双玩味的眼眸，不知何时，已经变得如同万古寒潭般，深不见底。
“艾丽娅。”
他的声音很轻。
“看好了。”
“神明陨落的模样。”
艾丽娅心神一凛，她抱紧了小莱姆，体内的神王本源，已经提升到了极致。
她顺着林炎的目光看去，正好看到那个侍女，已经走到了九龙神座的白玉阶梯之下。
她停下脚步，对着那模糊的伟岸身影，盈盈一拜。
姿态，完美无瑕。
“陛下。”
她的声音，清脆悦耳，如同黄莺出谷。
“献宝大典功德圆满，请陛下……品尝道果。”
她说着，双手捧着玉盘，一步步地，踏上了那通往神座的阶梯。
一步，两步，三步……
她的动作，从容不迫。
她的神情，谦卑恭敬。
然而！
就在她踏上第九级阶梯，距离天帝神座，仅剩一步之遥的瞬间！
异变，陡生！
那个侍女的脸上，那谦卑的笑容，瞬间消失！
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种狂热到扭曲，充满了无尽怨毒与毁灭欲、望的诡异神情！
她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眸，在这一刻，变得漆黑如墨，仿佛两个通往无尽深渊的漩涡！
她手中玉盘之上，那枚晶莹剔透的“长生道果”，其表面，毫无征兆地，浮现出亿万个米粒大小的，由纯粹的诅咒与怨念构成的扭曲符文！
那枚仙果，在这一瞬间，从无上的圣品，变成了一颗浓缩了纪元之殇的剧毒之物！
“以我之魂为祭！”
“以纪元之怨为引！”
“恭迎……我主……归来！”
侍女发出了不似人声的，充满了疯狂与喜悦的尖啸！
她的身体，如同被点燃的蜡烛，从脚开始，寸寸消融，化作最精纯的怨念之力，尽数涌入了那颗异变的道果之中！
而那颗道果，则化作一道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的，包含了背叛、毁灭、陨落、不甘等一切负面概念的……黑光！
无视了空间，无视了时间，无视了神座周围那万千臣服的大道法则！
以一种超越了所有物理定律的，因果层面的姿态！
狠狠地，射向了天帝那模糊不清的胸口！
这一切，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！
快到，连在场的神王，都未能做出任何反应！
这是来自一个覆灭纪元的，最恶毒的诅咒！
这是“主人”布局了万古，最致命的一击！
他根本不需要什么物理层面的刺杀！
他要的，是在万仙来朝，诸天瞩目之下，用这最恶毒的因果之咒，当众“污染”神霄天帝的无上道体！
他要让这位万古独尊的至高神帝，成为他归来的……第一个，也是最完美的……道标！
“放肆！！！”
直到此刻，一声蕴含着无尽天威的怒喝，才从那九龙神座之上，轰然炸响！
神霄天帝，终于动了！
面对那道足以污染神帝的因果黑光，他那模糊的身影，没有闪避，也没有格挡。
他只是缓缓地，抬起了自己的右手。
一只仿佛由纯粹的秩序与光明构筑而成的手掌。
然后，对着那道黑光，轻轻一握。
“秩序敕令·万法归源！”
轰隆隆！！！
整个神霄天庭，猛地剧烈颤抖了一下！
天帝神座周围，那原本臣服的万千大道法则，在这一刻，仿佛被赋予了至高的意志！
它们化作一张由纯粹“秩序”构成的金色大网，朝着那道因果黑光，悍然罩下！
天帝，竟是要用自己对万道的绝对掌控力，去强行解析、磨灭这道来自上一个纪元的诅咒！
何等的霸道！何等的自信！
黑光与金网，在半空中轰然相撞！
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。
只有一片区域，彻底化作了“无”！
时间和空间，在那里彻底失去了意义。
秩序与诅咒，两种代表着不同纪元最高成就的“道”，展开了最凶险的交锋！
金色的秩序之网，在黑光的侵蚀下，飞速地变得黯淡，甚至开始浮现出一丝丝不祥的黑色锈迹！
而那道黑光，也在金网的疯狂磨灭下，光芒锐减，其上那亿万怨念符文，成片成片地崩解！
两股力量，竟然……僵持住了！
也就在这一刻！
揽星阁中。
一直静立不动的林炎，动了！
他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精、光！
“就是现在！”
他没有去管天帝与黑光的交锋。
他的目标，是两者碰撞时，那片化为“无”的区域！
在那片区域的中心，一丝丝比尘埃还要微小的，既不属于秩序，也不属于诅咒的，最纯粹的，融合了两种纪元之力的……混沌本源，正在逸散出来！
那，才是真正的至宝！
是两大神帝级存在交锋时，才能诞生出的，宇宙的“奇点”！
“艾丽娅！”
林炎低喝一声。
艾丽娅瞬间会意！
她没有丝毫犹豫，神王本源轰然爆发！
“混沌敕令·世界！”
嗡——
以揽星阁为中心，一个由纯粹的混沌与终末之力构筑的，绝对隔绝的灰色领域，瞬间展开！
将揽星阁与外界那狂暴的法则风暴，彻底隔离开来！
也就在领域展开的同一时间。
林炎的身影，从原地消失。
他仿佛化作了一道不存在于这个维度的影子，无视了那狂暴的法则对冲，无视了那天帝的无上威压。
悄无声息地，出现在了那片“无”之区域的边缘！
他伸出了手。
一只平平无奇，却仿佛能容、纳整个宇宙的手。
对着那逸散出的，丝丝缕缕的混沌本源，轻轻一捞！
“收！”
所有的混沌本源，如同倦鸟归林，乳燕投怀，没有丝毫抗拒地，被他尽数收入了掌心！
做完这一切，林炎的身影再次一闪，回到了揽星阁中。
整个过程，行云流水，不超过万分之一刹那！
快到，连正在全力对抗诅咒的天帝，都未能察觉到这个小小的“窃贼”！
林炎摊开手掌。
在他的掌心，一粒芝麻大小，却仿佛蕴含着一个宇宙生灭的，灰蒙蒙的“种子”，正静静地悬浮着。
“到手了。”
林炎的脸上，露出了渔翁得利般的，满意的笑容。
然而。
他的笑容还未完全绽放。
高天之上，九龙神座。
那僵持的战局，再次发生了惊天的异变！
只见那道即将被磨灭的因果黑光，猛地光芒大放！
它竟然……主动引爆了！
轰！！！
一股无法形容的，充满了终结与怨毒的意志冲击波，轰然爆发！
那张由万千大道法则构成的秩序金网，应声而碎！
天帝那模糊的伟岸身影，猛地剧烈颤抖了一下！
一声压抑的闷哼，从神座之上传来！
他……受伤了？！
紧接着，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。
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，却又黑得令人心悸的黑色丝线，如同活物一般，突破了天帝的护体神光，悄无声息地，烙印在了他那只由光明构筑的手掌之上！
诅咒……成功了！
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。
但，它终究是，污染了一位万古独尊的至高神帝！
“哈哈……哈哈哈哈……”
一道充满了无尽喜悦与疯狂的笑声，仿佛从另一个纪元的废墟中传来，响彻整个神霄天庭！
“神霄！”
“你，终究还是……老了！”
“等着吧……用不了多久……我就会回来……取走你的一切！”
那笑声，渐渐远去，最终消失在无尽的虚空之中。
整个万仙大会，死一般的寂静。
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，又戛然而止的惊天变故，给彻底吓傻了。
他们呆呆地看着那九龙神座之上，那只手掌上烙印着一丝黑线，沉默不语的至高天帝。
大脑，一片空白。
天帝……遇刺了？
而且……还受伤了？！
这个念头，让所有人的神魂，都在颤栗。
天，要塌了！
死寂。
如同瘟疫般的死寂，笼罩了整个万仙大会广场。
那道充满了疯狂与喜悦的笑声还在虚空中回荡，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，狠狠砸在所有神明的心头。
天帝，遇刺了。
而且，受伤了。
这个认知，比天塌下来还要恐怖。
他们所信奉的，那万古不朽，镇压诸天的至高存在，并非无敌。
这个事实，动摇了神霄天庭赖以存在的根基。
恐慌，开始不受控制地蔓延。
一些胆小的使者，已经面无人色，身体抖如筛糠。
一些心思活络的皇子贵胄，则眼神闪烁，不知在盘算着什么。
整个广场，乱成了一锅沸腾的粥。
然而。
就在这混乱即将彻底爆发的边缘。
九龙神座之上，那个沉默的身影，动了。
神霄天帝缓缓抬起他那只被黑线烙印的手掌。
他平静地注视着那道如同活物般，在他掌心微微蠕动的，充满了不详与怨毒的诅咒黑线。
他的脸上，依旧是那片模糊的法则迷雾，看不出任何表情。
然后，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动作。
他另一只手的手指，在那道黑线之上，轻轻地一抹。
没有神光爆发，没有法则对冲。
那道足以污染神帝的恐怖诅咒，就那么被他轻描淡写地，抹掉了。
仿佛那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灰尘。
天帝的手掌，恢复了原先的光洁，再也看不到一丝瑕疵。
“！！！”
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！
这就解决了？
那道让整个天庭都为之颤抖的纪元诅咒，就这么被抹掉了？
天帝陛下，威严如斯！
刚刚升起的一丝恐慌与动摇，瞬间被这绝对的霸道与强大，给强行碾碎！
取而代之的，是更加狂热的崇拜！
“陛下神威！”
“陛下万古不朽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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